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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节(4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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吸都能清晰地传入她耳中。平稳而轻浅,在这空荡荡的佛堂中响起,有种超然入定的意味。

鼻头很酸,酸得眼睛疼,眨几下就有水珠子流出来。她抬手捋眼角,湿漉漉一片在指掌间,滑入口中,有种淡淡的苦涩味道。意识到那是眼泪,她心头涌起莫大的悲凉。活了整整十五年,她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,这回可算是丢人丢大发了,竟然为了个没心没肺的男人哭,出息!

她想忍住,可不知为何,越想越觉得难过,眼泪像断了线似的往下落。为什么呢?心口那地方真疼啊,像被人用斧头砍,用尖刀刺,他不回答,其实比什么回答都更让她难受。

背过身不去看他,可是不知怎么的,脑子里沟壑纵横全是他的脸。笑的不笑的,千百张汇集在一起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阿九死命地要紧下唇,竭尽全力将泪水往眼眶里头逼,可是收效不大,最后一个不慎呜咽出声,于是陷入一场收不住的嚎啕中。

男人通常招架不住女人的眼泪,他从没见过她哭,还是这样的阵仗,一时间居然有些慌张无措。走过去抱她,喉头沙哑,清凝的嗓音也显出几分粗粝,语调艰涩:“事情并非全如你听到的那样,阿九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

他从后头圈住她的双肩,双手在她心口的位置交叠,脸颊贴上她的鬓角,有种难分难舍的味道。鼻息间是熟悉的芬芳,他的呼吸就在耳畔,熟悉得让人心悸,她合了合眼,反身狠狠将他推开,“大人不必再骗我。锦绣江山当前,一个阿九又算得了什么?”

这话说出来,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。她抬起手捂住嘴,生怕哭的声音太大招来旁人,眼泪不住地往下滴落,顺着下颔滑入领口,将衣领的位置都打湿。

她推得狠,拼命似的,使得谢景臣脚下一个趔趄。他蹙眉看她,头一回感到莫大的无助。其实也怪他自己大意,早前便得了消息,周国的燕楚叽潜入了皇宫,若是他有所警觉,绝不会让他找到她这里来。那个该死的皇子不知对她说了些什么,现在她成了一根筋,已经全然听不进他的话了。

他拿手发力地揉摁眉心,懊恼道:“不过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,就让你深信不疑么?燕楚叽诡计多端狼子野心,你就没想过他是要利用你?”借助大周夺位,这是兵行险着,稍有不慎便会将这锦绣山河拱手送人。燕楚叽这样挑唆她,必定另有所谋。

可是女人这时候,和她讲道理是听不进去的。阿九只是冷笑,“说到诡计多端狼子野心,天底下谁比得过大人您呢!”

他不死心,还是要上前来拉她的手,攥紧了,不由分说便将人往怀里摁,却引来她激烈地反抗,死命挣扎道:“事已至此,大人何必再来招惹我?迟早都要拆分开,趁着现在你投入还不多,赶紧抽身吧!否则只会是无涯苦海!”

“若要抽身,仅仅只是我么?”他的声音冰也似的凉,寒透人三魂七魄,“你敢说自己不爱我么?”

“……”她似乎被受了极大的震惊,回过味后泪意更加汹涌。可能真像金玉说的那样,她也是喜欢他的,可是那又如何呢?这样的情形,即便她对他也有情,又有什么意义?徒添另一人的伤悲罢了!

阿九想维护自己的尊严,所以决定死都不承认,用力摇头道:“大人究竟是自以为是还是太自作多情,我何时说过爱你?从始至终都是你一厢情愿罢了!”

她哭得惨烈,说起话来连口齿都不甚清晰。他仍旧不放手,铁似的双臂箍得她喘不过气,唇贴着她耳际咬牙切齿道:“一厢情愿?那你哭成这样是为什么?难道不是因为我么?”

她哈哈笑了两声,像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,抽泣道:“大人以为我是欣荣帝姬么?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该爱你么?”说着稍停,双手在身侧用力地收握成拳,浑然不顾指甲陷入掌心鲜血淋漓,“我的命数将尽了,难道连哭都不能么?我觉得自己可怜,难道不能为自己哭么?”

原来是为自己哭,亏得他手足无措半天,合着根本不关他什么事!谢景臣气得胸中胀痛,目光忽然就落在了她的脖颈处。

这个女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,为了活下去什么都能不管不顾。他气昏头了,所有将手掌游移过去,感受到脆弱的脉搏就在指尖跳动,逼近她的脸,狠声道:“花灯节那一日,还有昨夜,你的种种情态怎么解释?”

听见她说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,再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了。他问这话的口吻听上去万分滑稽,四处搜罗她对他也有情意的证明,像在祈求怜悯。

然而女人狠下心来比男人更铁石心肠。她被扼住喉咙,被迫将头仰得高高的。这样的角度,目光将好落在他的脸上。佛堂中的光火不知何时熄灭了,他的面容显得阴冷异,她用红肿的双目望着他,沉声道:“大人阅人无数,连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分不清么?装的,全是装的,是为了让你对我情根深种,舍不得我死,替我取出金蝎蛊!”

果然一字一句都在往心窝上插刀子,教人痛不欲生。装的?好得很,全是装的,看来过去都是他小看了她,她人前做戏的功夫何止了得,简直是出神入化!在他面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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